伐蝉

本文是这篇的后续→《迷途失马》

雷点预警：不敢写，见前后文没被p的

依然毫无手感，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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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的联络电话姗姗来迟，直到十九日下午六点半，才拨到楚子航手机上来。

“师兄？是我，路明非。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路明非开口先道歉，没有白烂话，看来是真心觉得抱歉了，“队伍里有一个学妹的发情期提前了，更换人手费了点功夫，让你久等了。我们现在到机场了，你那边怎么样？”

“没关系，我这边暂时没有进展。”楚子航捧着一杯热麦茶坐在宾馆套间的大扶手椅中，“诺玛什么也查不到，所以基本可以排除电子设备的可能性。但是我不知道他……”他皱着眉头思索，组织措辞，“我查过他的衣服、钱包……一切贴身的和非贴身物品，但是……”

“但是什么？”

“……没什么。”

稳妥起见，楚子航还是先如此回答了。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你那边比我危险，小心为上。”

“好，你放心吧师兄，我哎……”

话筒那边突然变得嘈杂起来，路明非的声音变得很远，楚子航听不清他拽着一口不算很标准的英文在嚷嚷什么，“我……等等……不是……”

半分钟后，他回来了：“喂喂？师兄，你还在听吗？”

“我在，刚才怎么了？”

“出了点意外，我等会儿再打给你。”

“好……”

楚子航话还没说完，路明非就急匆匆地挂了电话。他难得居然比楚子航先挂电话。正在楚子航想发短信提醒他不要忘了更改手机运行模式的时候，他的房间被人敲响了，门口传来邵一峰的声音：“子航，你在吗？叔叔让我来叫一下你，等会儿我们一起去逛街……”

“麻烦你了，我马上下去。”

楚子航简单应了一声。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支银色的Flamidor打火机装在牛仔裤口袋里，顺便装了几根香烟做掩护。这种打火机只需要简单的改装就可以变成2.3mm的小口径手枪，瞬发速度在300m/s以上，里面装载特殊的炼金燃油，在一般情况下和普通的打火机并没有区别。然而实际上青铜与火之王的后裔最擅长金属冶炼，因此只需要君焰加热，这种燃料就可以被炼化成世界上最坚硬的弹头。他和恺撒最开始在蛇歧八家的武器库翻到这把改良手枪的时候并没想到还可以这么用，是后来楚子航自己琢磨出来的。当时他正在几内亚湾旁边的海岛上单独执行任务，腹痛也差不多是从那时候开始的。昂热冻结了楚子航的一部分权限，包括武器分配和申请，但是却不知道楚子航还藏着这么一把只有他才能使用的私人武器以防万一。

在任何时候都不能放松警惕。这是楚子航一贯的原则。

不过今年洛杉矶的十二月的确格外寒冷。楚子航在毛衣下面又加了一层呢绒的保暖内衣才出门。临行前他看到信箱里一张新的照片，居然是安东尼的独照。这次恺撒只露了两根手指，在画面左下角比了个“V”，指向正在进食的燕隼。

楚子航觉得他这个手势稍微有些违和感，于是回复：安东尼很漂亮，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指着他？

恺撒的回应后脚就到：我没有指着它，我是在对你比‘yeah’。我听陈墨瞳说，这是中国人在拍照的时候最喜欢摆的一个手势，能够让人心情愉悦。

楚子航：她骗你的。大多数人摆这个手势只是因为不知道该怎样面对镜头，并不是因为开心。

恺撒：那你拍照的时候僵硬得连手势都不摆，是什么意思？

楚子航：没有意思。

恺撒：你现在在哪里？

楚子航：准备出门，和父母逛街。

恺撒：只有你们？

楚子航眼皮跳了跳。

对。

他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这么回复。

恺撒没有再说什么。

下午七点刚过，比弗利山庄购物街区。

作为洛杉矶最大的购物中心之一，这里集中了来自世界各地的顶尖名品。珠宝、首饰、服装、餐饮……穿过富丽堂皇的罗迪欧大道可见光芒璀璨的玻璃橱窗。而邵公子自小在金银首饰名牌服装中浸淫甚多，自认品位不凡，从小到大撩妹撩汉无数，然而今天终于在楚子航这里栽了跟头。

服装店。

邵公子问：“你喜欢哪一件？”

楚子航答：“不好意思，我不太挑衣服穿。”

首饰店。

邵公子：“我们……”

楚子航云淡风轻地走了过去，头也没扭一下。

到钟表店的时候邵公子学聪明了，先把东西买下来，然后直接递到楚子航面前十分大款地说：“劳力士的‘游艇明仕’，自产机芯，手动上链，虽然是机械表，但外形看起来并不笨重，高贵的奢华，很适合你。我看你也没有一个像样的手表，要不我给你戴上？”

“谢谢。”楚子航婉拒，“我觉得它更适合你。”他其实不怎么会说这种场面话，“我有手表，只是忘到学校里了。”

邵公子嘴角抽了抽，已经抬起一半的手尴尬地僵在空中，脸色变得不太好。

“……”

楚子航想起爸爸在挽着妈妈的胳膊离开之前，特意叮嘱自己要和黑太子集团的公子“好好相处”。他沉默了一会儿，左右看看，最终指着拐弯处的一家奶酪店面无表情地问，“你累了吗？进去坐么？”

这让他话语里的邀请和妥协之意顿时打了不少折扣，听起来更像是一个恐怖分子在对人质说我累了所以你要不要陪我进去坐，不进去就一枪毙了你。

“……”

邵公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起这个比喻。他收回手，带着那块手表一起。其实从去年暑假起他就隐约觉得楚子航和以前不太一样了。虽然还是非常沉默，非常礼貌，不擅长与人交流，然而这种内敛似乎变得更富有攻击性。当他安静地看着你，那双黑色的眼睛就像沼泽下的漩涡，没有安心，只有不安。

而且最奇怪的是，自己的信息素居然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仔细想想似乎从刚分化的时候就是这样。当时他在楚子航身边，球赛结束，休息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在楚子航擦汗的时候那股浓郁的桂花香味就从他的体腺中分泌出来。邵一峰起先还以为是教学楼旁边的桂树又开了，但是转念一想不对啊，现在才是六月，然后终于反应过来这可能是楚子航信息素的味道。再后来……后来……

后来他似乎是遭到信息素诱导，也进入发情状态，具体的事情不记得了，总之据说后来是楚子航把他拖到校医院去的。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鼻子和眼圈都青了好大一块，小腹也隐隐作痛，而楚子航不在他身边。自那以后他们就很少见面了……直到去年七月，在由双方父母举办的一个饭局上。

“好……吧。”

邵公子咽了咽口水说。

路明非和其他专员坐卡塞尔学院的专机到达机场。一下飞机，他就赶紧拨通楚子航的号码。忙音只响了两声，电话就接通了。

“师兄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他满怀歉意，“队伍里有一个学妹的发情期提前了，更换人手费了点功夫，让你久等了。我们现在到机场了，你那边怎么样？”

“没关系，我这边暂时没有进展。”他师兄在话筒那边很宽容地说，路明非猜他正在希尔顿酒店造价昂贵的真皮沙发上坐着。对比一下诺玛为他们订的普通商务酒店，他不由得为自己暗暗地抹了一把辛酸泪。“诺玛什么也查不到，所以基本可以排除电子设备的可能性。但是我不知道他……我查过他的衣服、钱包……一切贴身的和非贴身物品，但是……”

“但是什么？”

“……没什么。”

路明非很少见楚子航像现在这样犹犹豫豫下不了判断的样子。在他眼里他师兄就是那种说一不二的人，说要帮你就一定会帮你，说要杀你也一定会取你的命，说要帮你打爆婚车的车轴就一定会去，虽然现在他要打或许只能打爆自己的车轴了……

“你那边比我危险，小心为上。”楚子航又说。

路明非心里顿时涌起了涓涓暖流。感动极了，原来他师兄居然也会有觉得危险的时候，爱情的力量真是太伟大了。感谢老大，自从和你谈了恋爱以后师兄整个都变得比以前更有人情味了。他心想。你们什么时候结婚？我一定会出不少于九毛的彩礼钱，给你们一人一份……代表全校师生！

“好，你放心吧师兄，我……”他满口答应，想十分自大地拽一句“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我了”，却在下一秒被吓得摔了手机，“卧槽。”

原因无他，是他看到戴着墨镜的意大利男人正绕过另一侧的航班向他走来。学生会前主席穿着独家定制的意式西装健步如飞，面无表情，鹤立鸡群的冷峻气场险些叫路明非以为他是来找自己讨债的，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他连忙拾起手机，压低声音问：“喂？师兄，你还在听吗？”

“我在，刚才怎么了？”楚子航的声音依旧很镇静。

路明非真的很想向他告密说师兄老大不知道怎么回事也到洛杉矶来了，你让邵一峰快跑吧现在还来得及。然而恺撒的腿实在是太长了，不仅长，迈步还快，才几秒钟功夫他们之间就只剩下十米不到的距离。于是他只好忍痛说，“出了点意外，我等会儿再打给你。”

果然刚挂电话恺撒就走到他身前，路明非硬着头皮笑道，“老大！哎，千里有缘来相会，没想到在这儿碰见你了……”

他热情的拥抱被恺撒毫不留情地挡开了。

“不用演了。”恺撒勾了勾嘴角，摘下墨镜，更不留情地拆穿他，并且开门见山道，“昂热都告诉我了。楚子航现在在哪？”

路明非身后有人非常崇拜地低呼了一声，“是恺撒！”

卧槽，我就说明明我那个电话根本没敢拨出去，老大你怎么会知道。吓死了我还以为是我梦游，没想到又是校长。卧槽，还喊个鬼啊，这个气场不是恺撒还能是谁，小朋友们真不懂事，所以老大你该不是来问罪的吧？

“……比弗利山庄的希尔顿酒店，房号不知道。”路明非缩了缩肩膀，秒怂，一边还不放弃垂死挣扎，“老大，你要相信，师兄和我都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

“行了。”恺撒打断他。

他把一把钥匙放到路明非手里，“花旗银行的保险柜，昂热有东西给你。”

“嗯？”

路明非看不出他这个反应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从这一点上讲，恺撒和楚子航果然有异曲同工之妙：一个可以用面无表情来表示开心，一个可以面带微笑地表达愤怒。这些都是路明非这个正常人做不到的……当然校长要交给他的东西也很重要，因此路明非姑且先问：“什么东西啊老大？”

“我怎么知道。”恺撒皱了皱眉。

这下路明非知道了，他的确是心情不好。

S级突然有点犯难。

“老大。”他咽了咽口水说，“师兄这种性格的人你跟他生气没什么意思，跟我就更没意思了……”而且你们两个在自我主义这方面其实是半斤八两，还是谁也别跟谁计较了吧。“其实这次我本来想打电话跟你说一声的来着，但是唉，你说，师兄把什么都告诉我了，这么信任我，我出卖他不太好吧？虽然你们现在是一家人了也谈不上什么出卖不出卖的，卧槽我怎么觉得我越扯越黑……”

“你忘了楚子航是个腹黑吗？”

恺撒再次打断他。

路明非愣住：“啊？”

“我说，他可坏着呢，在日本的时候你还没有见识到吗？”恺撒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你要是好意思说，他才真的什么都不会告诉你。所以我不生你的气。我知道楚子航现在和谁在一起，其实没有关系，那个胖子，我让人去查了他的履历……”他拧起眉头。

路明非觉得他老大的这个表情，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尴尬又不失礼貌，礼貌中透露着嫌弃，是某种来自高处的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富富二代对瞎装文艺的穷富二代的俯视……可以，这很老大。他凭借直觉翻译了一下，觉得后半句话可以是：这个胖子连做我情敌的资格都没有。

“其实我真正在意的不是这个……不过说了你也不懂，还是算了。”

恺撒拧起的眉头又迅速展开了。

“啧瞧不起单身狗……”

路明非小声哼唧着。

TBC